每当月上西楼,晚风吹拂着湖面的时候,万山寂静,一轮明月倒影湖中。
亭阁里,一张琴,一把椅子,除此之外,没有别的东西,于这苍茫的月下,小楼别有一番独特的风味。小楼的周围被一片葱郁的翠竹所围绕,一座小桥弯弯曲曲的沿向一座大宅院,小桥下面就是涟漪着的湖水,湖面上还生长着奇形怪状的岩石,白昼里,还可以观看那满湖生长着的荷叶,层层叠叠地铺展伸向远方,那可真是“接天连叶无穷碧”。小楼无论春夏秋冬,都展示着它无穷的魅力。醉桥、醉霜、醉虫鸣一声,醉花阴一片,醉一切美好的存在,这是清晨小楼赠给人最愉悦的景象。
是在这样一个秋雨缠绵的季节里,我看见了她,一个如花似月般的女子,盈盈的秋波里面,仿佛有一种看破红尘的倦意,那幅春意盎然的脸上,展现的并不是花枝招展般的笑容。
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,就被那种淡然的眼神所折服,眉宇间流露出的永远是那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,她就那样一个回眸一个转身,倦怠之意就那样悄悄弥漫。是如此多愁善感的女子,在她的内心世界里,究竟隐藏着多少心酸的往事。
又是一个明月朗照的夜晚,空气中似乎充满着一丝凉意,我看到她,步履轻盈地来到亭阁,手持一把薄扇,婀娜的姿体倒影湖中,孤依于亭阁之上,悠柔的长发在晚风中肆无忌惮地飘荡,这如此美丽的夜晚,在她眼里,如苍穹之下一片荒凉的景象。
这时的湖面,正散发出白日里储有的余热,荷叶上不停地响着水珠滴滴嗒嗒的响声,可我看见她并不在意这一切的存在,凝眸远视,无语话凄凉。
忽然间,转身站立,悠然地走向琴台,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拨,勾起了无尽的忧柔情肠,于是缓慢坐下,为自己不眠不休的长夜、或对情人人无期的守望,从两根细细的琴弦间缓缓地响起,一点一点的忧伤,敲打着孤独的心灵,一滴一滴的泪,从琴弦间跌落。
你似乎等待了千年,也疲倦了千年,然而在这凄风苦雨的夜里,你能否感受得到我的存在,我只是一株陶醉于你琴声当中的秋菊,前世今生,我也经历过你如此般的无奈,那种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的感伤和泪水,我也经历过爱情的千载磨难,‘前尘往事断肠诗,侬为君痴君不知’的痛楚,你是我今生的知己,然而你永远不知道我是谁。
太多的变幻无曾逃避,太多的失望无能为力,在这样萧瑟的季节里,我看见一双忧郁的眸子,望穿那盈盈的秋水,悠然的琴声,急急消逝,寄寓苍茫的月下,一个人,等着、守着,重复了多少次坚贞执着的誓言,盼来的是一阵阵如酥的细雨,明天、明年,有多少岁月容你等待,有多少憧憬填塞距离。
你累吗?让这柳条舒展你紧锁的眉头。
可我知道,每当月上西楼,你还会这样,年年月月亦如此,用一张孱弱的琴,流淌着月光,驰骋着惆怅。也许这一生,你苦苦徘徊于自己的影帘外,而你却迟迟,又缓缓地不开这扇窗。
醉风、醉雨、醉琴声,亭阁千载空悠悠,独留你夙愿一生的倩影于云淡风清中,这一生,别无所求,这一生,醉于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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